【珂那】晨冬
冬天真是好冷，何况又是清晨。
矢户乃上双生子在被窝里抱作一团，胸膛相贴，暖意氤氲。这份暖意牵动了从前又从前的记忆，冬去春来的日子，在街头巷尾抢占阳光、躲避风寒时，珂波汰与那由汰也如此这般紧紧依偎。
在残破脏乱的贫民窟寻到一处有大物件遮挡的角落，虽然不足以用来躲避终将降临的酷寒，也算聊胜于无。凌厉的呼声刮过狭长的巷道，珂波汰总是背风护在那由汰身前，手臂揽过后脖颈，将弟弟按进自己怀里。那件穿了数年的外套沾满风尘，冷气更是跑进了纤维里，也因此抵减去些许寒意。
顺着他的腰际，那由汰滑入两手，掌心覆在珂波汰后背的里衣上，他往哥哥那方靠去，令两人挨得更近。冻红了的脸颊贴附彼此的颈窝，在离自己最近的胸腔里跳动着的，是另一半身的心脏。
或跪坐或屈膝的双腿，黏上混合垃圾水的泥土，阳光鲜少光顾这坑洼小道，地面的刺骨冷冽变本加厉，时常令人痛至膝盖。
熬过了那段漫长的日子，如今终于不用挨饿受冻，但因为身体虚弱，那由汰的手脚一到冬季便是异常冰凉，珂波汰比之好不到哪去，可总归要暖上一些。在被褥里安心地互相取暖，一夜过去，四肢皆回温不少。
叮铃铃的一串铃声响起，珂波汰眼皮打架，嘴角不爽地滚出个“啧”声，边是留恋又不得不艰难探出手，抄来枕边的手机，迷糊着眼先按下暂停键。免得吵醒那由汰。
珂波汰随意地将手机拍放在脸上，机身附着凉意，一下刺得他皱起眉头。心道早知道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了。
那是他平时起床工作的闹铃。没有钱的那段日子，靠着rap活动和兼职打工谋生，常年的工作定式为他挂起了生物钟，在闹钟响后，他的意识随着秒数的匆匆过去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不久有人摸过他脸颊，拿走了他顶在面上的手机。
“…不要去。”
那由汰把手里的东西丢在两人头顶处的枕面上，嘴里嘟哝一句，小腿随即沿哥哥的腿侧往腰胯那又攀上几分。
明明昨晚跟那由汰约好的，今天休息，结果自己居然忘关闹钟了。
“我就在这，那由汰。”
珂波汰低头，鼻尖蹭到那由汰发顶。须臾他感受到一缕凉丝丝钻进被窝，五指左右摸索，终于找到了从那由汰身后侵袭而来的低温。八成是借那由汰方才的动作，被子与床单之间开了个小口，才让那冷风得空作怪。
珂波汰捏过被角压在弟弟那边的枕下，又收紧环抱那由汰的双手，衣料与被单细细摩擦发出的悉索声，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清晨格外明显，听起来却又格外温暖舒心。
冬天真的是好冷。也正因为冷，珂波汰才贪恋这暖和的，两人的被窝。他的怀里是还在睡着的那由汰，而珂波汰闭上双眼，渐渐地，那意识复又模糊。
“我就在这，我哪里也不去。”
